邮行万里——悬泉置的传马如何命名？

　　1990年出土于敦煌悬泉置遗址，长23.2厘米，宽0.7厘米，厚 0.2厘米，下部残断，红柳材质。悬泉置的传马定员有四十匹左右，马匹的情况大多由传马名籍简、传马疾病爰书、传马出入簿等文书进行记录。此简为传马名籍简，描述马匹的特征及姓名以便核对使用。简文大意为：一匹马颜色白，雄性，左侧身体有官府的烙马印标记，年龄八岁，身高六尺三寸，名曰“成佳”，此马分配给从者丁君使用。悬泉汉简出土的传马名籍简中，出现了两百余个传马名称。马匹是邮卒与士兵最好的伙伴，“成佳”“载星”“龙子”“千岁”等名字寄托着人们对马最真挚的祝福与期冀，也反映了汉代的文化习俗与边塞士卒的思想状况，勾勒出一幅边塞之地人马相伴的生活画面，对研究汉代传马的情况有重要的参考价值。现藏甘肃简牍博物馆。

　　此简为记录马匹工作情况的文书，其上共记录十六匹服役马匹的名字，由此可对汉代马匹的命名方式做简单分类：

　　《说文解字》中对“马”字进行了生动的描述：“怒也，武也。象马头、髦尾、四足之形。”汉代社会崇尚马，为了改良马种，武帝不惜“捐万五之师，靡亿万之费，经四年之劳，而仅获骏马三十匹”征伐大宛，将英姿勃发、健壮神骏的“天马”带入汉地。《天马歌》有言：“天马来兮从西极，经万里兮归有得。承灵威兮降外国，涉流冰兮四夷服。” 可见汉代马匹的地位及人们对马匹的喜爱，于是在命名时词语极尽美好，多为溢美之词。悬泉汉简中保存了大量以此类方式命名的传马名籍简：

　　传马名曰“载星”“载玉”“晓明”“镜月”“犇星”，星、玉、月、明皆为美好事物的象征字；起名“善载”是期望马匹善于载人；“宜厩”“安车”“轻衡”“望远”是对马匹的殷切期望；“杀寇”“敢往”“还军”是希望马匹能与伙伴勇猛杀敌、一往无前。马匹用星月等词语起名，也代表了汉代的仙人崇拜意识。陕西绥德汉墓门楣画像砖中，有仙人乘鹿、天马、朱雀、祥云环绕的画面，天马为祥瑞，可见汉代“马”在社会生活及思想文化中的地位。

　　悬泉汉简传马名称中所见的动物有龙、羊、虎、兔、狐、鹰、鹿、雀、鸟、凫等，如“仓龙、白虎、赤兔、白兔、黄爵（雀）、游鹰、游鱼、青鹿、野鸟”等。崔豹《古今注·鸟兽》中记载秦始皇有七马，其中有三名曰“白兔、铜爵（雀）、最凫”这种命名方式是希望马匹能够像龙、虎一样吉祥、像鹰一样勇猛、飞鸟一样快速。

　　《孔丛子》曰：“犬马之名，皆因其形色而名焉。”悬泉汉简所见马匹的命名中，以毛色作为特征的情况极为常见，还有将姓氏与特征结合的命名方式，如：

　　传马名籍中多有“骍、騩、騧、駹、騅”等词作为命名字，“骍”意为赤色的马，“騩”意为毛浅黑色的马，“騧”为黑嘴的黄马，“駹”为青色的马，“騅”为苍黑杂毛的马，既显示马匹的外貌特征，又便于执行公务时进行核对辨认。

　　悬泉汉简中的传马名称虽多，但其命名方式皆有章法，对于我们讨论汉代边塞地区戍卒的知识水平、日常生活以及社会文化意识都有借鉴意义。

　　[2]张孜江：《汉代画像砖中马的表现艺术》，《文物鉴定与鉴赏》2014年01期，第31-33页。

　　[4]郑先兴：《论汉代民间的马信仰》，《宁夏师范学院学报》2012年(01)，第38-45页。